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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女说

2016-09-26 Mio 北京同志中心

你是腐女吧?


最初想写这样一篇文章,是由于某天忽然被一个朋友这样问道:“你是腐女吧?”


语调抑扬顿挫,重音在第三、四个字上微微上扬,然后终于在句末画出一道下沉的弧线,说好的问号就带了几分鄙夷的味道。
而那个时刻微微有些发愣的我,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对着隔壁座位上亲切互动的两个小哥露出了不可名状的微笑。天地良心,就只是一个一点儿也不猥琐的微笑而已,我有做了什么值得鄙夷的事情吗??

“你们这些腐女,成天就想看搞基。”虽然我并不想否认自己想要看搞基的欲望,但是从什么时候起我自己心里进行的YY也要承受批判了?而且更可怕的是,为什么一个无关的路人会知道这种隐秘而又低调的小爱好?
这根本对平权毫无意义

从什么时候起,可能就是从大众的认知中被埋下一个概念“现在有一群自称“腐女”的姑娘爱看男男搞基”的时候开始的吧。争抢刷CP的弹幕微博评论转发铺天盖地,偶尔还能引起几场不大不小的撕逼骂战,甚至会跑去真人CP面前质问对方为什么没有公开恋情,看多了是真的觉得无比疲倦。我想,这些乱象,归根结底是亚文化进入主流文化视野时候带来的错乱,习惯了私人化状态下的无所顾忌,就很难重新被加上约束了。
火上浇油的大约是各种作品中的刻意卖腐。当一个商业模式被验证是可以盈利的时候,那么成千上万的模仿就会纷至沓来,这是非常简单的逻辑。卖腐,作为一个受众明确且粘性良好、能带来巨大流量的商业模式,也完全不例外。当电视电影游戏书籍充斥着以间接直接的形式卖腐来消费观众、并且很多参与者振振有辞地表示自己在为平权事业做贡献的时候,我的内心却能够清晰感觉到一个非常清晰的结论:这根本对平权来说毫无意义。
当下消费和商业价值的核心是流量,而刷流量的核心环节就是传播,但传播,却能够让一件事物变得面目全非。对于传播来说,简化和符号化是提升效率的最佳途径,CP的推广也不例外,会被同性吸引的人群被地贴上了各种类型的标签,而受众对于人物的理解也就遵从这些标签的逻辑,不再去深挖标签背后真实的人格和行为。简单粗暴地划分“攻”和“受”大概是标签的起点,而“冰山攻”、“腹黑攻”、“病娇受”、“别扭受”等等这些细化的符号则是进一步的脚注,搭配起来,一套行为逻辑就这样被构建起来了。就仿佛是一套万能的骨架,上面披着什么样的皮囊都能适用,梗概里排列组合加点狗血,换个场景年代和名字就能写出一个新的故事。简单来说,仅仅是被消费而已,消费过后是满目疮痍还是欣欣向荣,都没有人在乎。

我看到的是对肉欲描写的极度追捧,是对暴力情节的粉饰美化,是将爱情解释为性的简单粗暴,带着一股子急切的仿佛无处宣泄的戾气。甚至于,“同性恋”成为了另外一种意义的标签——与我们之前所厌恶的被贴标签区别对待不同,它成为了一张免罪金牌,似乎在“爱”的名义庇佑之下,道德的约束都能够随意被放宽,在“同性真爱”的名义下,无论是暴力监禁还是背叛欺骗,或者是违背对方意愿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被原谅,都可以被宽恕,都可以成为某个角色身上的闪光点。演绎到最后,似乎甚至还隐隐出现了异性恋CP反而受到排挤的极端现象。
这样的内容,究竟能够在多大的程度上扭转大众的看法呢?这股类似狂热的风潮带给亚文化之外的人群的印象其实更偏向“猎奇”,思想保守的人继续叹息人心不古,老一辈人照旧痛斥年轻人生活混乱,而积极参与着的人群,却始终是被一场又一场精确策划的自high所消费着。本来文化圈子内部的自娱自乐是一件私人化的事情,可是一旦被放大被扩散,就仿佛总是失去了一些它的本来面目。
美感,与性别性向无关

不久前我读了一大本长篇小说,被里面人物之间的关系萌到不能自已,一边写着长篇同人一边疯狂去找了很多同人文来看——所幸这是个热得发烫的作品,也就是所谓的优质大IP,同人文数量众多,可是看到最后,所有的人物都仿佛面目全非。我觉得同人作品里角色人格的偏差,有那么一些类似于卖腐作品中的同性恋人群和真实存在的他们之间的偏差。那种偏离,如同在剧院的最后一排看着拥有自己容貌的演员被狂乱的观众包围一般。再热闹,也终究与本人无关。
那个时候我觉得有一点恶心,忽然开始怀念我看第一本耽美漫画时候的感觉。小心翼翼,因为角色之间的误会和互相不理解而感到真实的心痛,包括纠结了好几卷终于看到床戏情节时候的内心——那种深深叹出一口气,终于什么重物落地的满足感。
令人怀念的,深深揪心的感觉,仿佛很久也不曾出现过了。

我想,我想要看到的东西,从最开始就从来没有改变过吧,那就是从第一眼开始慢慢深刻到骨子里的爱情,哪怕在生长的过程中被各种遗憾划出参差的裂痕,也美到令人心悸。

而它的美感,与主角是什么性别什么性向完全无关。



编辑:柳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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